明明白白消费：法国引入移动覆盖透明管理

移动性是移动通信的灵魂，也是未来整个通信行业发挥“无所不在”、“无时不能”服务潜能最具前景的优势技术。在移动通信开始走进人们的生活，到逐渐发展壮大改变人们的生活，再到强烈影响着通信业的各个分支、并将彻底改变传统的通信理念、甚至将改变社会运行方式的整个过程中，移动性都受到并将继续得到各方面的关注。在移动通信中，网络覆盖的优劣和可接入性的好坏，是重要的参数和指标。如果这这些指标不理想，一定会使其移动性大打折扣。在此方面，法国电信主管部门颇具前瞻性和战略眼光，为改善移动通信的覆盖质量，在政策、法规、监管和市场不同层面，通过周密的计划和具体的措施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和长期的推动。其先后推出的“移动通信空白区覆盖计划”，尤其是之后出台的移动通信网络覆盖透明管理的措施，颇引人瞩目，也将会对市场产生深远的影响。

一、引入覆盖透明管理展现新监管理念

1.空白区覆盖计划奠定监管提升基础

实际上，法国电信主管部门对移动网络覆盖质量的关注由来已久。在引入覆盖透明管理之前的2003年，就在法国政府的主导下，联合省议会、市长协会、邮电监管局和三家移动运营商，共同制定推出了旨在改善农村偏远地区移动覆盖的移动通信空白区域覆盖计划，通过公、私部门共同投资，主要由三大移动运营商承担，对经过调查统计确定的未经覆盖的3000多个社区的中心乡镇、重要运输线和旅游热点等进行覆盖。该计划目前已经取得了重要进展，主要体现在计划的每个阶段都超预期完成了目标，并正在扩大战果，主要包括在原来核查的基础上了进行了查缺补漏，增加了空白区域的数量，而最具实质意义的是计划由原来的第二代网络扩展到第三代网络的覆盖，并引入基础设施共享的措施来扩大和改善覆盖。从现在来看，整个计划将会在2011年全面完成。可以预计，届时法国全国移动通信的覆盖质量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更为重要的是，这一计划不仅为后来实施网络覆盖透明管理在基本的覆盖水平和质量上做了准备，其一些方法和措施也为后来覆盖透明管理所采用。

2.引入覆盖信息公布制度充实监管内涵

在政府高度重视移动覆盖质量的背景和空白区域覆盖计划已获得可喜进展的情况下，法国邮电监管局于2007年2月20日发布了关于要求移动运营商定期公布自己移动网络覆盖信息的0178号决议，不仅将移动运营商的覆盖信息置于监管部门的掌控之中，更重要的是也将之纳入了广大用户和全国公众的监视之下，并将这一要求固化为运营商运营许可证的内容之一，具有重要的创新意义和深远的影响。

对于引入覆盖信息透明的监管措施，移动运营商运营许可证的更新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法国有OrangeFrance，SFR和BouyguesTelecom三大移动运营商，其中Orange和SFR两家自1991年3月25日开始获得了使用900MHz和1800MHz频段建设和运营公共移动网络的资格，其许可证有效期为15年，2006年到期；Bouygues自1994年12月8日也获得了使用900MHz和1800MHz频段建设和运营自己的公共移动网络的资格，许可证有效期也是15年，2009年到期。应该说，经过了十几年的运行，法国的第二代移动通信不论在网络、技术、业务、用户和监管方面都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监管部门利用运营商许可证更新的机会，适时引入要求运营商履行覆盖透明的义务，无疑恰逢其时。

运营商移动网络覆盖信息公开，或者说运营商对覆盖透明义务的履行，主要分两个方面：一是运营商要按照规定定期公布自己的网络覆盖图，公众可以在相关网站很方便地查看；二是按照监管部门每年列出的清单，对相关县的覆盖情况进行现场调查复核，以检验覆盖图和实际情况的一致性，并将复核的情况按照一定的要求转交给监管部门，对覆盖图和复核信息不相符的地方进行修改，并将在下一年继续复核。这几年的复核范围见图1。图中的黄色区域为2010年需要现场调查和复核的县。此外，对于运营商公布的信息，任何有兴趣的第三者都可以进行现场调查，给公众提供了权利，也给运营商形成了一定压力和监督。这一制度的出台，使得法国电信行业监管的内涵得到了充实，开辟了新天地，打开了新思路，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二、周密规划保障测试工作圆满完成

1.制度先行环环相扣为实施测试打下基础

按照相关决议，覆盖透明管理每年在时间上都有严格的规定。首先，三大移动运营商必须在每年的1月31日之前将其移动覆盖图的最新版本以可以和ESRI兼容的电子格式转给邮电监管局；其次，邮电监管局会在每年于3月15日之前，确定并公布当年适用于三大运营商的需要调查复核的县的清单，给移动运营商提供调查复核的范围；再次，三大移动运营商须在每年的10月31日之前按照调查复核的范围完成复核，且如果某个县的调查结果和公布的覆盖图不一致，则必须在继调查结束后3个月期限内采取必要措施来修正公布的覆盖图，以备第二年重新审查；接下来，三大移动运营商必须在每年的12月15日之前，将按照相关决议将当年完成的对覆盖进行调查和复核获得的所有细节以及根据这些调查数据制成的综合报表转给邮电监管局；最后，这些运营商还必须最迟在12月31日之前以足够详细的程度公布其移动网络覆盖的相关信息，以反映地理和人口上的差异性，供公众查阅，供监管部门参考研究和进一步实施管理。

由于2007年是新政实施的第一年，为了能在当年完成第一次的现场调查和掌握第一批运营商公布的覆盖图有效性的结果，所以做出了一些过渡性的规定。首先，2007年与正常年份相比，是要求整个程序稍微提前进行。如规定10月1日之前完成对当年所规定县的调查复核，并将每个县的调查细节和综合报表转给邮电监管局；10月1日开始发布忠实于其实际的网络覆盖且和调查结果相一致的覆盖图；10月15日以前将其移动覆盖图的最新版本以和ESRI兼容的电子格式转给邮电监管局。表1是邮电监管局2009年公布的三大运营商2009年核查结果示例。

另外，作为其运营许可证相比其他两家运营商迟两年到期的BouyguesTelecom，于2007年2月通过相关手续向邮电监管局确认，将提前按照相关条款执行覆盖图公布和调查的义务，一到2007年即公布其覆盖图，从2008年开始进行现场调查，而不是等到其许可证更新的2009年后才开始。通过以上的周密规划和严格的要求，覆盖透明管理就获得了制度上的保障，对成功的实施奠定了基础。

2.合理安排科学细致为成功提供保证

总的来说，信息的获得和公布方式是由邮电监管局和相关运营商协商确定，由运营商各自执行。运营商提供的信息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运营商自己的移动网络覆盖图，二是按照邮电监管局提供的清单进行现场调查复核后的实际数据，以证实覆盖图和这些数据的一致性。一致性调查主要是由运营商委托第三方按照邮电监管局公布的清单进行现场调查，包括可接入性测量和场强测量。

覆盖图功能齐全灵活易用

按照规定，运营商公布的覆盖图应至少能允许人们对建筑物以外运营商提供手持设备语音业务的场所进行评估和判断，信息应至少每年更新一次。覆盖图最低的显示比例为1/50000，包括明确标注的各社区的中心乡镇、主要运输线、城镇的边界和名称、比例尺和详细的图例等。实际上，覆盖图就是一个类似电子地图的形式，有缩放、拖动、整体观察和局部查看等工具。随着各运营商业务的发展以及覆盖范围和质量的不断提升，覆盖图也在发生着变化，比如目前各运营商的覆盖图就不仅只有原来规定的第二代移动网络的情况，也包含了第三代网络的覆盖信息。三大移动运营商每年都会发布自己的覆盖图，从运营商的网站上能轻易找到。此外，邮电监管局也会发布三家运营商的综合覆盖图，如图3所示。图中橙色为Orange覆盖，蓝色为Bouygues覆盖，红色为SFR覆盖，黑色为三家运营商共同覆盖，灰色两家运营商覆盖，白色为空白区，没有覆盖。

测量工作科学严谨方便操作

测试工作分两部分，首先是可接入性测量。

现场测量按县级单位进行，选择这样的测量粒度主要是为了避免无线电传播的偶然性造成数据的失真和波动。按照规定，在调查之初由运营商公布的覆盖区域称为“名义覆盖区域”，由运营商公布的非覆盖区域称为“名义非覆盖区域”。为了测量其覆盖图的有效性，将会在县一级对名义覆盖区域进行测量，主要是对覆盖率进行计算。需要指出的是，按照定义可接入性比率是覆盖率的一个强函数。应该说，这两个概念反映了覆盖的两个方面。而按照第二个概念测量的覆盖情况更接近于客户的实际，相当于要测量的简单覆盖最低限度的感觉，构成了覆盖测量的第一阶段。

可接入性测量简单地说，就事按照规定的路线在移动的车辆内进行真实的呼叫并测试移动台回铃音的获得。当启动试呼建立通信20秒内没有成功，则通信停止，计为失败；当获得了占线铃音，则放弃，不用计入；如果铃音在20秒内获得，接入测量计为成功。另外还规定，通信释放和下一次试呼启动之间的间隔为5秒钟；连续两次试呼之间至少应间隔15秒钟。移动的车速根据所行驶的路况采用正常的速度，每个测量点都必须获得相应的GPS坐标作为将来计算和提供保存的数据。此外，还需要掌握整个过程中测量标准的稳定性，要保证任何设备的使用都不会引入偏差。测量中移动设备的选择应尽可能对网络中普遍使用的设备具有代表性。

在进行现场调查的县内，测量路径的选择要考虑不同的城镇或中心乡镇。对构成测量路径的公路级别没有限制，可以是国家公路、省级公路和城镇级公路，最短的路程也要150公里，除非该县没有150公里长的公路。但是，每个县最后形成的测量路线应当是具有代表性的样板。此外，每个县至少应该有500个可接入性测量点，若有必要还应该增加，且要保证其合理的分布。

测试完成后，作为测量结果的数据大致包括：该县可接入性比率，实际数值等于测量时获得的可接入网络的百分比；在移动状况下进行可接入性测量获得的相关表格类的计算机文件；显示在表格上的测量日期、测量时间、相关投影坐标体系的X坐标和Y坐标；移动台识别码，以及其他一些测量数据。此外，测量数据中还包括测量精度和误差的相关规定要求等。

第二部分是关于场强水平的测量。

场强水平测量主要是测量由移动台收到的BCCH信道的场强水平（RxLev）。对于每一次测量，所获得的场强水平都是最强的BCCH信道的场强水平。考虑到处于某个网络之外的移动台进入该网络并能够获得发送紧急呼叫的能力，必须确保对每个网络进行的场强测试的结果和该网络的一致性。BCCH信道解码后获得的相关参数须在每次测试时记录下来。

在测试过程中，通过规律性地建立通信和测量场强水平，便可以在场强水平和通信能力之间建立某种关系。在具有可接入性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如果能在20秒内获得铃音，并且能在一分钟期间维持通信，就被认为是成功的通信。而这个时候，就是进行场强水平测量的时机。也就是说，场强的测量和网络可接入性测量保持统一的节奏，场强的测量应紧跟每一次试呼进行。其他关于车辆、路线、设备、稳定性把握等方面和可接入性测量相仿。

测量完成后的数据处理是一个复杂繁琐的过程，其中一个重要环节，就是在已知具有可接入性的条件下，建立代表场强和成功建立通信概率之间一致性的一条曲线，被称为它们之间的“关系”。对某个运营商来说，这条曲线的获得是将某省若干个都需要复核县的测量结果综合起来完成的。该曲线的精确度和可靠性应给予特别关注。建立曲线必要的测试点数量的掌握以及不同场强级别数值分配方式的选择，都要保证基于可接入性和场强建立的测试曲线对县级覆盖率计算的误差低于3%。

最后的结果包括了一系列的图形和数据。一是某县的覆盖率，同时也要计算统计精度，并且成为结果的一部分，其精度误差应低于3%。二是上述关系图形，以及与可接入性测量和场强测量整个数据相关的表格类型的计算机文件。三是关于导致建立了上述关系式的所有测试数据，如测量日期、测量时间、相关投影坐标系测量的X坐标和Y坐标、移动台识别符以及其他一些测量数据。四是名义覆盖区域覆盖率，这个比率的计算限于运营商在某县的名义覆盖区域进行的场强测量，还将对其统计精度进行计算，并成为结果的一部分。这个精度的误差应当低于3%。运营商的名义覆盖区域的取样应该足够多和足够全面，以使统计精度可以接受。

三、覆盖透明管理具有创新意义影响深远

法国电信主管部门自2007年引入移动网络覆盖透明管理以来，虽然已经三年，但因其周期长，涉及面广，操作上也比较复杂，其实还处在摸索和完善阶段。到目前为止，新政的实施效果如何尚未见全面完整的总结和评估。但是从2009年由邮电监管局公布的三家运营商的覆盖信息和评价来看，已经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和效果。

邮电监管局2009年发布的2G和3G移动移动覆盖的报告显示，目前法国移动网络已经覆盖了国土的绝大部分，但在任何地点进行移动电话的接入仍是消费者的强烈愿望，也是推动经济发展和国土治理的重要因素。报告认为，自2007年以来，三大移动运营商都按规定发布了网络覆盖图，且可靠性每年也都通过现场测试得到了核实，进行现场调查的社区超过750个。其中，最新的2009年为251个，调查复核结果已于2010年1月份交给了邮电监管局。复核结果显示，三大移动运营商发布的覆盖图和现场实际测量的一致性达到了96%。这一方面是由于无线电传播的偶然性使得其一致性很难达到百分之百，另一方面某些区域确实仍有改善的空间，但总体上的效果良好。按照邮电监管局的提醒，运营商将针对存在问题的区域对覆盖图进行修改，并将按照相关决议在2010年进行新的测试。监管局的结论是，自2007年以来为改善覆盖图的可靠性，运营商着手开展的工作和采取的措施已开始显现出效果：被核查省份的覆盖图的可靠性已经得到了明显的改善。目前，2010年新的包括249个社区的核查清单已经公布，各运营商将据此进行新的核查，10月底结束，2011年年初就可以得到调查结果。移动网络覆盖透明的管理工作正在不断的改进中有条不紊地推进。

对于法国电信主管部门引入的移动网络覆盖透明管理的举措，笔者认为至少有以下几方面的作用和意义。

第一，该监管举措是“明明白消费，清清楚楚花钱”的消费理念开始走进电信服务行业的具体反映。在一个规范的消费市场，不论是药品、食品、营养品，还是家电、汽车，其成分、结构、优缺点和不良反应、产地等信息都一应俱全，给消费者提供了充分识别和选择的可能性。但是，在通信行业，这方面还做得不够，网络结构和覆盖情况就不用说了，仅仅服务套餐、资费结构等就常常使消费者一头雾水。法国电信部门前些年就曾为简化服务套餐做过不少努力；据报道，英国电信监管部门也曾设想对宽带服务带宽透明性进行监管。法国移动网络覆盖透明管理无疑走出了重要一步，如果成功，将具有创新的意义，也会对各国电信监管产生积极影响。

第二，将监管工作纳入公众的视线，让社会参与监管工作。按照规定，法国移动网络覆盖透明管理虽然是按由邮电监管局和运营商协商达成的协议进行，覆盖图由运营商公布，现场调查由运营商委托第三方实施，但有一个细节，就是任何有兴趣的第三方都可以对其覆盖图的一致性进行现场调查。虽然这一规定监督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但对运营商来说，并不可轻易忽略。法国除了行业监管，还有国家监管，还有众多强大的消费者和用户组织。前些年，就是由消费者组织发起诉讼，在国家反垄断委员会的支持下，三大移动运营商被指施行价格联盟，联手瓜分市场，遭到天价重罚。所以上述关于第三方可以调查的规定并非虚设。

第三，促进市场更充分竞争，提高服务质量。引入新的监管措施，无疑给运营商树立了一个新的标杆，且置于完全透明的环境下，直接面对用户的选择，加之号码携带措施的实施和完善，不仅给运营商带来了压力，也带了动力。做得不好，用户将会用脚投票，运营商将不敢稍有懈怠。联系到Bouygues不敢等到自己许可证到期再实施这一新政，而是提前开展实施的事实，就可以体味到这一监管措施对促进竞争的作用所在。另外，这一监管措施也有逐渐改变运营商之间竞争内涵的意味，使其更侧重服务质量的竞争，值得体会和研究。

当然，除了以上几点外，对于消费者来说，各运营商网络覆盖了然于心或随时可查，不仅成了选择服务和服务商的根据之一，也可能会对生活、工作、出行等带来方便；而对于一些特殊地区的特殊活动，运营商网络覆盖的情况如何，恐怕是必然要考虑的因素之一。总之，法国电信主管部门对移动网络实施覆盖透明管理，无疑是一种积极的探索和实践，值得我们继续跟踪和研究。